在宋朝人眼中,契丹蛮夷处处透着诡异,加之契丹信奉一种鲜为人知的“萨满教”,行事不能以常理揣测。如果说契丹人“以弟娶嫂”只是有悖伦理纲常,那么离奇诡谲的“射鬼箭”则是让南朝宋人闻之色变、胆战心惊。

一、什么是“射鬼箭”?

据《辽史·礼志三·军仪》记载:“出师以死囚,还师以一谍者,植柱缚其上,于所向之方乱射之,矢集如猬,谓之‘射鬼箭’”。意思是说:契丹出兵之时用犯罪的死囚、班师回朝用敌方的间谍,挖土立柱并将罪人绑缚在上面,乱箭齐发,被射之人身上的箭矢如同刺猬,就叫做“射鬼箭”。一句话概括就是把罪人绑缚在一根柱子之上,用乱箭射成刺猬。

二、谁发明了“射鬼箭”?目的是什么?

辽太祖耶律阿保机

发明“射鬼箭”的人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。据《辽史·刑法志》记载“太祖初年,庶事草创,犯罪者量轻重决之……为枭磔、生瘗、射鬼箭、炮掷、肢解之刑。归于重法,闲民使不为变耳。”

意思是说,耶律阿保机刚刚称帝的时候,很多事情都刚刚兴创,比较简单草略,就用犯罪行为的轻重来审判。后来叛乱渐多,才设立了“砍头、活埋、射鬼箭”等几项重罚,目的是为了不使吏民发生变乱。

三、什么情况下才会“射鬼箭”?被射之人都是谁?有没有例外?

“射鬼箭”起源于战争。战争开始的时候,契丹国内的死囚会在出征仪式上通过射鬼箭的形式处死;战争结束班师回国的时候,敌国的间谍和俘虏会被处以“射鬼箭”之刑,增强对敌国的震慑。

比如《辽史·太祖本纪》中记载:“天赞二年(公元年)三月戊寅,军于箭笴山,讨叛奚胡损,获之,射以鬼箭。诛其党三百人,沉之狗河。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屯军箭笴山讨伐叛乱,抓到叛军首领后,采用了“射鬼箭”的刑罚,他手下三百叛军也被沉河而死。

由于“射鬼箭”是一种震慑力极强的刑罚,辽太祖之后的其他帝王,也会在没有发生战事的情况下,用来处决一些犯人。

比如:《辽史·太宗本纪》中记载:“己丑,以南王府二刺史贪蠹,各杖一百,仍系虞候帐,备射鬼箭。”在辽太宗耶律德光时期,如果有官吏贪腐,也有可能会被处以“射鬼箭”的刑罚。

除了死囚和贪腐官员,还有没有倒霉的人会被“射鬼箭”呢?

还真有。据《辽史·穆宗本纪》记载:“女巫肖古上延年药方,当用男子胆和之。不数年,杀人甚多。是,觉其妄。辛巳,射杀之。”

有个叫作肖古的女巫,给穆宗耶律璟呈上了一个益寿延年的药方,穆宗按方子吃了好几年药,结果发现药效也没有那么好,一怒之下便射杀了这个女巫。

有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,文中提到的只是“射杀之”并未提到“射鬼箭”,但我们以前写过文章介绍辽穆宗,他可谓是契丹最残暴、最嗜杀的君主,依照他的个性,这个进献药方的女巫没被“炮烙铁梳”已经是非常万幸了。

四、契丹帝王中谁最爱“射鬼箭”?

答案是辽圣宗耶律隆绪。此人是辽国一代雄主,母亲是有“铁马红颜”之称的萧绰萧太后,对手是宋朝赫赫有名的杨令公杨继业、丞相寇准。

翻开《辽史·圣宗本纪》,辽圣宗已经将“射鬼箭”作为南征途中的常见刑罚。如:“以所获宋卒射鬼箭。己酉,次岐沟,射鬼箭。癸卯,射鬼箭。辛亥,射鬼箭。十一月庚午,射鬼箭。闰月己未,南伐次固安,以所获谍者射鬼箭。”

此人在宋朝国富兵强之时屡屡南征,逼迫宋朝签订颇具屈辱性的“澶渊之盟”,每每取胜,便用“射鬼箭”震慑宋军军心。

五、“射鬼箭”是宗教仪式还是刑罚?

“射鬼箭”是由宗教仪式演变而成的刑罚。

在辽太祖之时,发生了“诸弟之乱”,耶律阿保机“问(闻)诸弟面木叶山射鬼箭厌禳,乃执叛人解里向彼,亦以其法厌之。”意思是说,耶律阿保机听说诸弟面对木叶山射鬼箭厌祭禳灾诅咒自己,于是自己也押解一个叫作解里的人到那里去诅咒他们,如法厌祭之。

可见此时,“射鬼箭”还是一种使用祭祀法术解除面临的灾难古老仪式,此后才逐渐演变为一种残酷的刑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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